惨白的灯光像凝固的油脂,涂抹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地板上,也涂抹在林琅身上。禁闭室的死寂被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胸腔深处那无声的、持续的撕裂感填满。
每一次主动的汲取,都像在生锈的刀刃上跳舞。
他强迫坛口那点微弱的灰白光芒,像最贪婪的根须,伸向周围环境中无处不在的冰冷金属气息——墙壁的铁腥,地板的微锈,甚至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金属尘埃。每一次微弱的能量被强行抽离、纳入坛口,烙印深处便爆发出更剧烈的、如同烧红铁钎反复捅刺的剧痛!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囚服,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更刺骨的寒意。
他紧咬着牙关,下唇被咬破,渗出的血珠带着铁锈般的咸腥,被他混着冰冷的空气一起吞下。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抑制地微微痉挛,肌肉紧绷得像要断裂的钢丝。但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睛,却在剧痛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。痛,是真实的。力量,哪怕微乎其微,也是真实的。他需要后者,就必须承受前者。
坛口深处,那点灰白的光芒在这种近乎自虐的汲取和痛苦的淬炼下,确实发生着微妙的变化。它不再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,而是凝缩、稳定,光芒虽然依旧微弱,却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。每一次剧痛的冲击,都仿佛在锤打它,剔除杂质,让它变得更加纯粹、更加锋利。
代价是巨大的疲惫和烙印处持续不断的、尖锐的提醒。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,随时可能崩断。
就在他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心力,准备暂停这痛苦的修炼时——
嗡…嗡…
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、极其不稳定的震颤。朴敏贞的意念比之前更加破碎、更加冰冷,仿佛从万载寒冰的裂缝中艰难渗出:
意念传递过来的,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灵魂被缓慢剥离般的钝痛!比之前的刮削更加恐怖,是一种无声的、持续的掠夺!博士的研究,显然进入了更深入、更残酷的阶段!
林琅坛口的光点猛地一颤!强烈的愤怒和焦灼几乎要冲破他强行构筑的冰冷外壳!他能清晰地“听”到朴敏贞意念中那份无助的冰冷和缓慢消逝的虚弱!
“朴敏贞!”林琅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尖锥,带着他全部的心力狠狠刺入通道,“撑住!不要放弃!集中精神!守住你的‘盖子’!用盖子守住你的意识!不要去想手臂!去想别的!想想以前!想阳光!想任何能让你感觉到‘暖’的东西!抵抗它!用你的意念去抵抗那种抽离感!我在!盖子还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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