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婴低头,忽然对着鹿年年的方向躬身行礼。“侧妃殿下,谢谢你。
“谢?”鹿年年歪头,墨色的眸子慢慢涌上血色。
持有武器时间太久,加上刚打了鬼母,她觉得‘病毒’又开始不安分。
侧眸看看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鬼母,鹿年年小手轻挥,硕大的青龙偃月刀消失,她眼底红芒也随之慢慢消失。
鬼婴搓着手,像是害羞般良久才说:“谢谢侧妃殿下愿意理解我,这么久以来,您是第一个肯同情我的人。”
“第一个……”上千年,她竟然是第一个么?
鹿年年扯着嘴角笑了下,曾看过鬼母一生的她知道鬼婴并没有说谎,只是心中还忍不住有些凄凉。鬼魂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怜,厉鬼也似乎不是她想得那般坏。
“母亲,孩儿不求您可怜孩儿,只求您放过自己。”鬼婴跪在鬼母面前,诚恳求道:“求您跟侧妃殿下、丁少爷去冥界吧,别再执着那些得不到的东西,就算您带走了他,您会开心吗?”
“从他抛弃我那一刻,我就再也没有过开心。妈妈也因为我惨死,我为他失去这么多,你现在让我放弃?”鬼母蜷缩着身体,趴在地上一动不动。可第一次,她认真看向鬼婴。
还记得刚见到他时,他白白净净的,和普通孩子差不多。现在一看却发现他浑身青紫,双眼血红,即使是一副悲伤的表情,看起来也极其凶残,甚至比那些欺负过她的恶鬼还要可怕。
这是她的孩子么?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?
鬼母躺在地上,眼神晃着,刻意被她忽略的事情正一点点清晰。她记得刚开始几年,总是会遇见一个男恶鬼,那恶鬼想要她当自己的鬼妻,每夜每夜都在纠缠。她害怕得躲在地洞里,即使这样也会被找到。
可不知什么时候起,恶鬼竟然消失了。地洞里偶尔会出现一些香火供她食用,慢慢的,她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。再也没有鬼魂敢欺负她,即使有鬼说了她的闲言碎语,用不了多久那鬼就会消失。
还记得有女鬼说她命好,得了个好鬼子。当时她嗤之以鼻,现在想来那女鬼是在羡慕她吧?
“母亲……”沉默良久,鬼婴忽然抬头,血红的眼睛凶光毕露。“母亲,你若真的不甘,那我把父亲转世杀死,这样你就不会再执着了吧?”
“鬼婴,不可以!”丁丁低声喝道:“那毕竟是你父亲转世,若杀他你就是弑父,要被罚到冰山地狱、血池地狱!你已经罪孽深重,再多去两个地狱,你根本熬不下来,是会灰飞烟灭的!”
灰飞烟灭?
鬼母愣了愣,好像想起什么一样,心底一阵后怕,紧张的看着鬼婴。
鬼婴却无所谓的怂了下肩,自己会怎样他根本不在乎,只想让母亲放下执念。“侧妃殿下、丁少爷,对不起,能不拦着我吗?”
“不行,绝对不行!”丁丁摇头。
鹿年年却直接伸手,淡淡的看着鬼婴,声音冰冷。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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